一口气追完《尘封十三载》，我的悬疑剧PTSD终于被治好了
不知不觉，国产刑侦悬疑由封神走向滑坡已成常态，新作少了让观众依依不舍的神剧《白夜追凶》、《隐秘的角落》，多了一部接一部的“虎头蛇尾”之作。这种现象在迷雾剧场更呈现泛滥之势，第一季的辉煌过后，“烂尾”反复重演，从《八角亭谜雾》到《回来的女儿》等，迷雾出品，已然不再是精品保障。一次次失望之下，相信不少观众都有了悬疑剧烂尾PTSD，因此，七话最初对迷雾新剧《尘封十三载》保持着观望态度，担心又陷入“前脚激情推荐，后脚翻车打脸”的追剧循环。直到一口气追完全集，才大大松了一口气，迷雾水准终于回归！《尘封十三载》不仅打破了题材烂尾魔咒，剧情还有着低开高走的迹象，越看越精彩、烧脑。尘封的悬案，循环的罪恶《尘封十三载》，剧名便已经预告了作品核心设定，尘封的是13年未解的悬案，揭开过往的是众人的意难平与罪恶的延续，新旧案件相互交织。1997年，刚上任的新人刑警陆行知（陈晓饰）与团队骨干卫峥嵘（陈建斌饰演）接到一场离奇杀人案件，凶手不仅行事缜密，还将抛尸现场布置成一幅“画”。不久后，当地又出现多名情况类似的受害者，这些受害者都有着相似的舞蹈才华，以及坎坷的人生经历，同时，她们背后又存在着相对复杂的社会关系。按一般破案经验，应该从最常见的情杀、仇杀入手？这些皆要排除，由几位受害者引出的背后纠葛，是《尘封》前期剧情的重要看点，角色无可奈何的命运，时代环境与复杂人性赋予的悲剧与乱象，一一展开。案件的发生，都不简单只有凶手与受害人两个元素，他们还牵动着很多人与事，比如受害者杜梅，一位曾经因家庭缺失走上歧途，又为孩子悬崖勒马的女工。曾经追求过她的无赖邻居马成群首先成为警察怀疑对象，他是一个观感非常复杂的人物，身上既有粗俗卑劣的一面，又有着出人意料的纯粹与执念。多年前他因为畏惧隐瞒杜梅案关键线索，多年后他选择直视错误，在案件被“尘封”的十三年里，他的事业志得意满，却始终没有释怀。杜梅的前男友郭胜利，则是这场案件的衍生悲剧。他不是一个好人，钻了社会环境便利从事灰色地带生意，曾经为事业让女友心灰意冷，但他同样也不一个完全的坏人，有着旧时代大佬的重情重义。为了查找杜梅案凶手，郭胜利迫害了很多无辜群众，同时又被手下利用成为垫脚石，多年后已经白发老人的郭胜利出狱，真相于他而言，残忍，又伤感。碍于技术与破案人员经验局限，13年前的连环杀案追求方向其实一直是错的，既然警方已经推测出真凶“人设”，他也始终没有进入调查范围。在这段剧情线里，观众更多的是看“人”。悬疑人与破案人的故事，他们走过的错路，他们经历的人生选择，以及案件给他们留下的种种执念与心结。一个未解的谜案，尘封不仅是受害人与凶手，还有受害者家属，以及围绕他们展开的亲历者、旁观者，尘封十三年，“尘封”二字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厚重。2010年，同样的作案手法再现，如“画”一样的犯罪现场，瞬间让已成刑警队长的陆行知神经紧绷，也让已经转做文职的卫峥嵘难以忽视。是凶手消沉13年后继续作案，还是跨越时空的模仿案件？卫、陆重新联手，尘封的隐痛到了揭开时机，隐藏已久的真相，也逐渐浮出水面……整个案件的设定主打一个“奇”，凶手作案手法残忍又偏执，视觉冲击力非常强，“画”之布景能第一时间抓住观众眼球，但案件最耐人寻味的，是罪恶循环。网络上每次出现恶劣犯罪事件时，网友都反感的便是媒体深挖罪犯的“痛苦故事”，当罪恶已成时，再去谈原生之罪，颇有为残暴者洗白的味道。《尘封》亦没有花费太多情节展现凶手背后的故事，以及他们在原生环境中遭遇的痛苦，编剧更多选择一笔带过，不会有洗白之感，又同时引发观众警觉。如果说一代凶手的恶，是成长过往留下的阴暗经过性格、环境放大后的必然，让人同情不起来，那么二代凶手的恶，便让观众痛恨之时，忍不住感慨。他的恶无可洗白，但他的堕落人生，曾经有无数次可以被按下刹车键。我们不需要推翻已经造成的结果，却应该努力去扭转这一类结果，天然的悲剧难以避免，人造的悲剧，却不应该永存，至少，它应该得到社会的重视。“旧”的双雄，“新”的主角“尘封”是《尘封十三载》的故事精髓，两位主角则是该剧的灵魂，编剧采用了一个相对“旧”的双雄设定，典型老刑警带新人一起破案的双男主模式。但同时又给出了相对“新”的双男主人设与挖掘视角。在这个故事里，13年前出场的精英老刑警卫峥嵘不是如狄仁杰般的万能破案达人，他的性格与专业短板都很明显，脾气一点就着，做事风格过于强势。卫峥嵘最具实力的地方是经验丰富，然而，他又同时败过了经验主义，在97剧情线中，忽略了对连环案件凶手侧写的重视，过于依赖传统经验。再加上易燃易爆的脾气，一度造成配角武小文的悲剧结局，感情上也留下太多问题，在主线故事里，卫峥嵘的性格、观念短板，是非常罕见且有意义的存在。罕见在于他不是完美英雄，有意义则在于，剧情呈现了英雄也会犯错的丰满一面，盲目与偏执皆不可一味推崇，从问题出总结经验，保持情绪稳定，才是正途。新人陆行知同样不是常见的冲动、鲁莽年轻人设定，他在97剧情线里是与卫峥嵘互初的温和细心形象，某种程度上来说，他代表的是新时代年轻人。这一代年轻人缺了老前辈的经验积累，但在思维方式与知识拓展方面却更加丰富，首先意识到连环杀人案凶手作案心理的角色便是他，是职场真正的新鲜血液。细心的观众可以发现，在这对双雄里，角色的成长与蜕变不是新人的时期，反而是他们处于事业巅峰的中年，一个很少与“成长”挂钩的年龄段。新人时期的成长，是积累经验，摆正态度虚心请教便可以稳定前行，但到了经验丰富的中年，反而会因为经验主义与思维固化而难以破局，陷入情绪瓶颈。曾经的卫峥嵘如此，后来的陆行知亦如此，他们是时间错位后的对照组，陆行知在过去的师傅身上看现在的自己，卫峥嵘在当下的陆行知身上看过去的自己。前者经历过错路之后认识到平稳心态与开阔观念对破案、生活的重要性，后者以师傅为镜，逐渐沉淀自己，这一对双雄，都不完美，却都鲜明接地气。七话曾吐槽刑侦悬疑过度偏爱双男主，再有趣的设定反复使用也会让人审美疲劳，但若旧瓶能翻出新花样，如《尘封》般带来不一样的双男主，仍能让观众惊喜。也许，俗套的从来不是某一类设定，而是刻画某一类设定的创作者们，同样的饭不同的人来做，味道必然也不会相同，作为观众，永远希望好饭多一点。节奏与刻板，瑕不掩瑜对于刑侦悬疑剧，案件、人设给力是好剧的基石，节奏亦是观众追剧体验的重要影响元素，在这方面，24集的《尘封十三载》，处理的很出色。前三分之一剧情可能会有推进略慢的观感，因为故事重心放在了嫌疑人拓展上面，真凶一直没有太多线索涌现，这会让迫切想知道结果的观众觉得焦急。但继续越往后，观众便能发现整个作品的节奏是层层递进，将嫌疑人一个个排除，用双叙事线交待主角的经历与隐痛，然后再将线索集中真凶，故事逐渐推向高峰。一口气追下来，紧张烧脑感逐渐拔高，待到收尾环节，又迎来最精彩的解谜，叙事先抑后扬，整个故事处理的非常流畅。当然，案件处理上的遗憾同样存在，破案细节便少了点与观众互动的空间，比如能够让观众分析出凶手的证据铺垫，再比如一些嫌疑人侦破案手法的处理。虽然很多观众早已通过演员、角色关系推测出了真凶，剧中细节也非常多，但若能增加隐喻真凶的伏笔铺设，相信观众的追剧热情会更加高涨，更有利于剧情话题发酵。不过，与案件相比，七话觉得本剧在职业处理上的一些刻板印象，更值得创作者们重视，剧中很多环节都在强调警察工作对家庭的影响、对家人的亏欠。不可否认，这一职业要比普通人面临更多职业风险与责任担当，英雄的伟大永远值得歌颂，但大量作品都用工作忙、忽视家庭强调其艰辛与付出。这是否存在刻板印象？歌颂方式又是否过于刻意？也许，我们对职业的探索需要更多元深入一点，对英雄的歌颂，也需要适当进行留白。重复则虚，水满则溢，有些东西，不过分强调，反而更有感染力。当然，这些问题不是《尘封》一家的短板，它们只是瑕不掩瑜的存在，从刑侦与悬疑角度，《尘封十三载》，对得起观众，也对得起迷雾曾经的口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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